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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虞之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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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虞之隙

一邊年長些許的老者默默退了幾步,這公子身上,不似修為極高的尊者那般的威壓,卻無端讓人生出一種強者的疏離感,陌生且讓人無端敬畏,他的經驗告訴自己,這位長清公子若不是有仙緣,便是有仙者提攜,還是不惹的好。

沈長清負在身後的拳頭微微一緊,李家家主是世間難得的至善之人,怎的會忽然被滅了門,他必然要查清!

“哼!裝模作樣。”那弟子從鼻孔裏哼了一聲,見沈長清有些出神。

便得意面前人回不上話時,正要與他對峙,沈長清便開了口:“李家,可還有幸存者?!”他一雙清眸中澄澈明凈,眼底卻有化不開的沈重。他這麽問,一眾上靈山撻伐他的人也是懵了,但看他的面色卻瞧不出半分不對勁。

一時,眾人開始七嘴八舌議論紛紛。“難道他們,並不知情?”

“誰知道呢?”

“妖可是狡猾的很,莫要信了那副皮囊。”

“誰說的是這長清公子所為,我看不像啊!”

“就是就是,若是公子所為,之前怎會去救李府的人!”

“…”

靈山鎮來的凡人自從見了長清公子之後,皆是一片心虛,也不知是誰一口咬定是長清公子所為,他們這才跟了上來,這會兒卻都有些退縮了!

長清公子庇佑靈山鎮多時,這信念在他們心中早已根深蒂固,如今站在這裏,他們倒也有些不好意思了。

“還沒人敢去李府,打更的見了一眼,便嚇得失心瘋了!”人群中有人提了一句,眾人又開始你一言我一語!

一直在旁側挖鼻孔看戲的壯士介時是坐不住了,提著長刀圍了上來,十分不耐煩的大手一揮:“莫要與他廢話了,妖向來狡猾,誰知道人是不是他殺的反裝作不知情模樣!”

看樣子應該是位散修。

離珠蹙起眉!

這可不是什麽好事,公子這些時日調配的解藥,就等今日這一批備齊,便可救靈山鎮萬人於水火了。

有人卻在這時候對李家動了心思,這是他們萬萬沒料到的。

離珠頓時嗤笑一聲,嬌俏的小臉兒上冷若冰霜:“爾等若一直圍在這靈山腳下,可不是什麽好事,可莫要,中了旁人奸計而不自知!”離珠知曉自家公子性情寡淡,更不會辯駁什麽,若有人誤會他,名聲好壞他亦是不屑的,她斷然不會讓人編排公子名聲!

且這凡間之事他們本也不想摻合,只是這些人狗咬狗竟然還想向自家公子下口,她可是不會讓人占到半分便宜的!

她冷冷掃了眾人一眼站回到沈長清身側,看著沈長清清冷的面容上淡淡愁色,心中又打起了鼓。

李家遭滅門之害,公子怕是不會袖手旁觀了,她可不想公子在出山了。

正當眾人周旋之際,不遠處跌跌撞撞跑來一名身著長留修袍的弟子,渾身不少傷口,看似十分驚慌!

“怎麽回事?!”那擡刀的壯士大喝一聲,有了幾分警惕!長留的弟子也紛紛圍了上去!

“不…不好了,靈山鎮中出現了舊部狼族,我們守在靈山的弟子都被他們殺的差不多了!”他喘著粗氣眼中滿是驚慌與痛苦!

眾人皆是一驚,舊部!

他們怎麽會到凡界來?!

那長留弟子吐了兩口血,面色煞白,大抵是失血過多,倒在了最前那名師兄懷中!

“師弟,你們怎麽會遇到舊部那群魔頭?!”方才那唇紅齒白的少年半蹲在那吐血的弟子身旁,順手封了穴以防他失血過多。

“大抵拂曉……我和其他師兄弟前去李家探查…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線索……沒想到…竟然撞上了狼族的人…師兄讓我上靈山與你們匯合…此去十幾號人…就餘我…餘我一人獨活…”說著竟咬緊牙關失聲痛哭!

長留一眾弟子也是神色肅然,氣氛逐漸壓抑,長留的弟子還處於失去師兄弟的悲痛之中,眾人卻已經議論紛紛!

“他們不是在魔族邊境麽?怎麽會溜到凡界來了。”

此前那提刀壯士大刀一揮扛上肩膀道:“哼!猖狂,真當修真界沒人了?!”不知人群中哪位壯士接道:“真把自己當救世主了?魔界聯合仙界都壓制不了的邪魔,豈會怕了我等資質平庸之輩?!”

方才喊話那提刀壯漢頓時紅了老臉,趁著大夥沒反應過來之際偷偷溜了出去,眾人的心都懸在這舊部一事上,這會兒倒是沒人在多看他兩眼。

“昆侖一脈的弟子不會也是被狼族那群魔頭屠盡的吧?”此話一出,眾人頓時沈默了!

那些昆侖弟子的死相確實邪乎!

原以為這公子長清乃一派邪修,可如今見了真人,又探到他一身精純之氣,如此仙姿修為,確實是誤會頗深!

不少資歷頗高,或是在修真界排得上名號的修者都趁亂溜了,若是讓人知道他們仗勢欺人,豈非要叫人笑掉大牙。

長留一派的弟子面如屎色,特別是那囂張跋扈的少年,此番已是沒了氣焰,黑著臉站在自個師兄身後,似乎到現在都還沒有從自己方才的囂張中轉過彎來!

重傷弟子吐了幾口鮮血,不停喘著粗氣,長留弟子頓時亂了分寸,一聲聲師兄師弟此起彼伏,一副副年少的面孔上寫滿擔憂。

離珠看了自家公子的眼色,這才半蹲在那弟子身側,圓潤的指腹淺搭在傷者的手腕上,皺成一團的秀眉也在幾息之後舒緩開來,沈長清松了口氣,看來這少年是性命無虞!

“勞煩小公子了,敢問我師弟現在怎樣了?”看著面前的的少年,她想這小仙使定然是眼神不好,她如此豆蔻年華的少女,竟然叫她小公子?!

離珠委屈巴巴的斜了他一眼,鼓著腮幫子道:“想來是刀口淬了毒,這小公子中了劇毒,需得調養一些時日!”

少年朝沈長清揖一禮,眼中被歉意填滿:“在下鳳羽,方才在下的師弟多有得罪,還請公子見諒!”少年不顧身後人的小動作,往旁側移了一步,讓了個位出來。

蹙眉正色道:“師弟,速與這位公子道歉!”那弟子滿臉傲氣,心中甚不悅,方才這妖人當著那麽多人的面不給他面子,他自是不願低頭的。

離珠知曉自家公子向來不喜這些迂回禮數,便話鋒一轉:“我給他上了藥,好生歇息幾日便好了。”沈長清道:“阿離,送客。”說完,便飄然離去!

沈長清一向不喜結交修道之人,離珠心中明朗,不等眾人離去,她便闔上了‘清心苑’的門,留下一臉懵的長留弟子,那道歉的少年回過神,咬牙切齒,心中十分晦澀卻無從發作。

他不明白,那公子分明就是一只妖,有什麽資格讓他一個長留仙府弟子與他致歉!

如今這般一走了之,更是不將他放在眼中!

不等他上前遷怒,只聽見哐當的關門聲。離珠根本不想聽外頭那些人嘰嘰喳喳的談禮儀之道,帶一群人來這兒鬧事,也是他們的禮儀之道?!

她氣呼呼的插門上院門,索性眼不見為凈!

見他哼了一聲作罷,鳳羽十分不滿他的做法,卻也沈了口氣,幸虧人家不計較:“走吧,山下還有許多事情需要處理,莫要在此浪費時間了。”

山下情況緊急,他也不好在過多計較,鳳羽繼續道:“你們兩個照顧師弟,其他人跟我下山!”

“是!”

一行人浩浩蕩蕩下了靈山,朝不遠處的靈山鎮趕去。看來這次他們都被這魔族舊部耍了!

說起魔族,如今也是內憂外患,如今魔族分為兩部分,一部分是當年魔族叛亂後天帝提拔的魔君部下,還有一部分是當年叛亂分子覆犴的舊部。

雖然已經被魔族軍隊逼迫至魔族邊境,但卻依然難以清除這個神秘又難對付的狼人一族!

眾人議論打斷了鳳羽的思緒。

“狼人一族重現於世,怕是不簡單,可為何來的偏偏是這靈山鎮?”

“誰知道呢,近千年來,他們一直都不曾出現過,如今忽然出現在靈山鎮這種小地方,也是百思不得其解!”

“這麽說那消失的三個門派便是他們所為?!”

“誰知道呢……”

城外

這邊的姜枕硯還懶懶靠在茂盛的青樹枝縫間,他早已捏決掩了自身氣息埋伏在這方。

枝葉繁茂間,點點光斑映在他白皙清雋的面容上,抱著胳膊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,無趣的睨著不遠處。

狼人族狡猾的很,鼻子也好使,他不掩了氣息,倒是容易被發現的很!

不見人,倒是隱約有說話聲傳來。

不遠處樹的小亭中,坐了位健碩的男子,比起一般練武之人,還要壯上三分。

一頂鬥笠,黑紗帷幔遮了他的面容,瞧不出模樣。

姜枕硯跟了他們幾日,也確定了他們是狼族的人,不過他們人多勢眾,姜枕硯便只能暗地裏跟著查探一番!

如今跟了三日!

大概也能摸出幾分頭緒了!

舊部這一次到凡界來,是為了拿到狌王的‘秘境‘,‘秘境‘有通曉往事之能,這他知道!

不過他們要那個東西做什麽就很難說了!

一般的修者,對這種中看不中用的東西一般沒多大興趣才對。

但能讓他們煞費苦心,不惜在凡界拋頭露面,也要找到的東西,恐怕不簡單!

正當他疑惑之際,被下頭的聲音召回了思緒!

“首領,人都齊了。”

“嗯,出發去地牢!”男子暗啞的聲音,沈穩中透著幾絲莫名陰冷。

姜枕硯拔了咬嘴裏的狗尾巴草,隱了氣息警惕的跟了上去,畢竟下面那個人自己對付起來怕是棘手的很。

姜枕硯摸了摸下巴,陰惻惻一笑,看來自己在昆侖細心琢磨的“卸甲歸田明哲保身術”,不一定只能拿來跑路!

這不,在這種敵人比自己強很多,又只能畏畏縮縮不露面的時候。

哎!它就挺好用~

姜枕硯不得不佩服自己有如此未雨綢繆的天賦!

嘿嘿!

心道:師尊他老人家能看上我姜郢,真乃慧眼識珠也!

他跟著舊部一行走了十裏地,便到了一處“緣來客棧”。

姜枕硯咂舌,如此荒郊野嶺,竟掛名‘緣來’,莫不是……

這不,還不等姜枕硯挑明,前來接客的是位頭別一枝粉牡丹且酥肩半露的的老板娘。白瑩瑩的藕臂攀上那首領的胳膊,諂媚味兒十足:“喲,大人,您來啦?!”只是這瞧似熱情好客模樣,倒被姜枕硯瞧出了幾分敬畏。

這首領模樣的人,地位怕是不低!

那美艷嬌娘便是低聲在那首領耳邊低語幾句,那首領似乎心情大好。

攬著那美嬌娘的水蛇腰進了客棧!

姜枕硯怕被對方察覺,並沒有探出靈識。

只能在暗處靜觀其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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